一口气,陈莞才站起身来,走到桌边,坐下,揉了揉太阳穴,便用手枕着脑袋,昏昏睡去。
而,萧旻适紧闭着双眼,那一瞬间张开,他轻轻皱了皱眉,一行清泪,无声滑落。他翻了一个身,便闭上眼睛,不再去看,只是那滴泪,还代替他醒着。
只是,红烛已歇,再无法替他垂泪到天明。
而萧旻知刚刚哄睡了陈城,他低头望着在他怀里睡得安稳的陈城,情不自禁低下头,轻轻在他的额头上,印下一吻。
而后,他便一直低头,盯着他的脸。他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唇,嘴里一直念着他的名字,一声一声,像是那啼血的杜鹃,唤得凄清婉转,又像是带着几千年的眷念,那两个字,被念得痴缠难忘。
良久他才像是又想起了什么,伸手揉了揉眉心,继而将那被子理了理,便下了床。他先走到窗边,望了一眼那依旧明亮的月亮,才将窗帘放下,便转身瞧着那多余的茶杯。回想着,棋盘对面那个未冷的位置,那杯半冷的茶,不禁勾唇,走向那茶盘。
伸出手,把那杯被陈城倒空的茶杯拿了起来,那杯子上带着一丝他十分熟悉的气味,所以那个故意引他离开的白色影子,是他放出来的调虎离山之计吗?到底,他还是认出了予堔是吗?
萧旻知轻轻叹了一口气,便将那杯子捏了一个粉碎,手一挥,便将那粉末挥散。像是指尖还有不干净,他合指,一边蹭着指尖,一边吹着那不肯离去的尘埃。
然后慢慢走到床边,将外衫褪去,又坐下将鞋袜脱下,将那鞋尖朝着床外摆好,便掀开了被子,又将陈城拥入怀中,他皱着眉,却还是将手指伸到陈城的眉间,开始一点一点,从里到外地,将他看个透彻。
良久,他才睁开眼睛,伸手捂着了胸口,将那涌到喉咙里的鲜甜压下,才释然一笑,慢慢躺下去,将陈城紧紧拥在怀里。
原来,从来都是他多想了。可是,他会放过自己吗?他不敢断言,因为他知道他待她,绝不是看见的那般无情。
平生不会相思,才会相思,便害相思。身似浮云,心如飞絮,气若游丝,空一缕馀香在此,盼千金游子何之。证候来时,正是何时?灯半昏时,月半明时。
果真,要说这预断,还是他家时明君说的对,他此生便要栽这里了。就如同无荒那一战,兰成前辈拼尽全力封了神魔鼎,关上了赦魔门,身死魂断,而他们引以为傲的时明君,也就是栽在了那一战。
相思,一人相思是苦,两处闲愁却是甜的。若是还能遇见,但愿他们如当年放弃时明君一般,弃了自己吧。
思量着,萧旻知闭上了眼睛,回忆起那一年的千军万马,他不记得当时到底是如何的情景了,只那满山的西府海棠的花瓣,都随风掉落了,那胭脂红,竟像极了这洞房花烛,也像极了那流血殷红。
第40章 洞房花烛(2/2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